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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干脆利落的两声轻响,那条象征着他们甜蜜过往,也象征着禁锢的孔雀蓝领带,应声而断,如同他们之间彻底断裂的关系。
束缚解除,但手腕上留下了,似乎抹不掉的痕迹。
“你走吧。”路危行的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来。
谢隐一怔,根本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意味着什么,他迅速地从床上翻身下来,甚至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用最快的速度,踉跄着冲向门口。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顿,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他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里。
他害怕路危行下一秒就会反悔,更害怕……自己,他怕自己走得慢了,会被心底那疯狂滋长的不舍,跳出来,绊住脚,让自己失去离开的勇气。
他甚至想,如果此时忽然来一场地震,或者一场洪水,把自己堂而皇之的留下,该多好。
谢隐还是走了。
没有道别,甚至没有回头看路危行一眼,他一步一步,无比艰难地走出了这里,朝着远离路危行的未来而去。
站在晨曦的阳光中,他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个大洞,猎猎的风刮进来,又刮出去,匆匆一瞥,似乎什么也没留下。
第118章逃离谢隐带着谢泽走了
钱串子打着哈欠,端着一盆洗抹布的脏水,一步三晃出诊所门,他眯缝着因为困倦而睁不开的眼睛,手臂猛地一扬——
“哗啦——!”
一整盆水,全都泼在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谢隐身上。
谢隐没什么反应,钱串子自己倒是吓得蹦了起来:“我勒个大去,大早晨的,真是活见鬼了!你坐在这干什么?”
谢隐没搭理他,甚至没有抹一把脸上的水,任由它们滴滴答答落下,他缓慢地站起身,带着一身死气,一步一个湿脚印,径直走进了诊所的门。
谁能想到,钱串子的黑诊所,竟然成了谢隐最后能去的地方——刘琦去隔壁国家学习影视特效化妆;徐开明则是提前退休了,在大洋彼岸买了块地,准备在那里当农民。
他绕过柜台,一头栽倒在那满是裂缝的人造革的诊床上,便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昏睡。
钱串子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找出几条被洗到破破烂烂的手术巾,当被子盖在谢隐身上,最后“唰啦——”一声,拉上了诊床的帘子。
谢隐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
时间也不知道是被放慢了还是被快进了,断断续续,进进退退,他模模糊糊听着诊所里进进出出的患者和客人,听着钱串子用那市侩又油滑的腔调,跟人讨价还价。
这些市井的喧嚣,此刻却像一层模糊的白噪音,包裹着他,让他感到一种难得的,被尘世气庇护的安全感,也让他终于觉得回到了烟火人间。
那些跟路危行的过往,竟然梦境般模糊起来。
他沉溺在这种隔绝与喧嚣交织的奇异氛围里,任凭疲惫感一次次将他重新卷入浅眠。
他不愿醒来,或者说,不敢醒来。
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钱串子的吼声在耳边炸响: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真当老子这儿是慈善收容所了?赶紧起来!”
随之,帘子被粗暴拉开。
“让我睡一下,你又没损失。”谢隐咕哝着,又翻了个身。
“没损失?”钱串子嗤笑一声,手指用力点了点那破旧的诊床,“知道老子这张床的经济价值吗?躺一天,够你一个月工资了!”
他说着,同时将一个印着某某快餐字样的饭盒递给谢隐,里面是份油光锃亮的蛋炒饭。
谢隐从诊床上坐起来,接过饭盒,吃了一口,齁咸,盐粒几乎没化开,劣质香料的味道直冲鼻底,但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他太饿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趁着谢隐吃饭,钱串子悠悠开口:“报完仇了,爽吧?”
“你怎么知道?”谢隐一愣。
他跟钱串子交好,但仅仅是作为信息素人找个吐苦水的地方,他没跟钱串子透露过一星半点自己复仇的事。
钱串子冷哼一声:“昨天磐石的事情刷了屏,证据文件上都带着讯安的印记,同时你们鼎世的少爷被你抢婚上了热搜,三件事挤一块儿,时间点卡得这么死,你告诉我没关联?”
谢隐这才知道,自己抢婚的事情,闹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