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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我哥死了吗?”谢隐死死盯着她的脸。
黄蔓华演出来的母性刹那凝固在脸上,那双刚才还充满哀求的眼睛,里面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巨大恐慌,但,没有悲痛。
她不知道谢泽死了。她根本不在乎谢泽,她不在乎任何人。
看着黄蔓华的反应,谢隐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儿子死了十几年了,你竟然一无所知,你还有什么脸在另一个儿子面前演母子情深?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跪在地上的黄蔓华浑身不抖了,也不哭了,即刻,她猛然抬头,眼神里是被拆穿后彻底的癫狂。
黄蔓华的手,闪电般伸进她高级套装的口袋……一把小巧却异常锋利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弹簧刀,被她掏了出来,刀锋弹出的“咔哒”声在房间里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一丝迟疑,她双手握着刀柄,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谢隐的胸口捅去:
“那你跟谢泽一起去死吧!!”
尖利的诅咒伴随着刀锋破空的响声,齐齐向前。
那刀光带着她积攒了十几年的逃避,自私,恐惧和此刻彻底崩溃的绝望,直刺向谢隐的心脏。
这一刀,或许不仅仅是想杀死谢隐,更是想湮灭这所有见证,对她卑劣一生的活着的见证。
谢隐眼睁睁看着直刺而来的母亲的杀意,没躲开。
一时间他竟然感到了解脱——无论这刀下去是生是死,自己已经把命还给她了。
从此互不相欠。
闻声的路危行从洗手间冲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扑向谢隐,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那把利刃。
但被谢隐大力一把推开。
锋利的刀尖,带着黄蔓华的疯狂,终是刺进了谢隐的胸膛。
“谢隐——!”路危行的嘶吼声与刀锋破体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路危行目眦欲裂,抄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把黄蔓华打晕了,随后拿起手机,开始拨号叫救护车,他的手抖得像筛子一样,几次拨错了号。
叫完救护车,报完警后,他跌坐在地,颤抖着,抱起地上的谢隐,惊慌失措到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血,热的,粘稠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红色液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浸透谢隐胸前的衣料,流过路危行,在地毯上流出一朵狰狞的花。
“卧槽,好冷。”谢隐笑着跟路危行说。
第103章劫后余生你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路危行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不跳了,脑子也被抽成真空,只有谢隐带笑的那句“好冷”和眼前刺目的红在疯狂旋转,尖叫。
他怀抱着谢隐的身体,巨大的恐慌像冰凉的海水倒灌,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冰封了他的血管和五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到恐惧。
亲妈死那天,他没有恐惧;
未成年被亲爹扔在陌生的国度,他没恐惧;
用跑车跟绑架犯的车对撞时,他没恐惧;
被歹徒扔进北极熊馆,他没恐惧;
苗伊宁把他绑在地堡时,他没恐惧……
可如今,谢隐要死了,他感到了恐惧。
恐惧如同巨大的蜘蛛网,彻底粘住了他每一寸神经,越缩越紧。
他知道不能把刀拔出来,也不敢碰触,生怕自己的动作导致伤口扩大,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不断从伤口边缘渗出,带着生命的热度,流失着。
路危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滴落在谢隐那已经失去血色的脸上。
“谢隐!谢隐!看着我!”路危行声嘶力竭。
忽然,一只颤抖的手费力的抬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擦了擦那路危行哭泣的眼角。
“你……好吵……”
谢隐的呼吸急促而短浅,肾上腺素退去后的剧痛,让他满头冷汗,故作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但他眼神深处那点解脱般的奇异光芒仍未熄灭。
“她……给了……我……一刀,我命……还她……两清了……”他断断续续说着,每一个字都费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