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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了比别人多的一眼,就能让他确定些什么。
路危行距离谢隐越来越近,他能看清路危行轮廓分明的,曾无数次在枕边细细描摹的侧脸线条,那熟悉的,让他迷恋不已的脸,此刻却冷得像一尊摆在极寒之地的冰雕。
看我一眼吧路危行,哪怕一眼。
三米……
两米……
一米……
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刹那,谢隐几乎能感觉到路危行步履带起的微弱风流拂过自己的手臂,能闻到他身上自己无比熟悉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危行的脸。
给我哪怕一个眼神的余光,一瞬比呼吸还短暂的停顿呢?
然而,什么都没有。
路危行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依然平视着前方,仿佛谢隐只是大堂里一根无关紧要的柱子,一个完全透明的影子,和众人一模一样,没任何特别。
那份彻彻底底的漠视,刺穿了谢隐摇摇欲坠的自尊,狠狠地扎进了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古怪的期待了:这就是他最害怕的场景,路危行回到他高高在上的世界,俯瞰芸芸众生,而自己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沙海中的一粒,再无特别之处。
果然,我只是他下凡渡劫时的玩物,只是人家演得好了些,我就不自量力的当真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啊!怎么还是陷进去了呢?
贱不贱啊!
他僵在原地,甚至不知道何去何从,眼睁睁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后,连同那些献媚的声音一同消失了。
周围恢复了平日的嘈杂,但谢隐的世界,却已然寂静无声了。
谢隐在公司后巷的台阶上坐了良久,才将将缓过来,紧接着,他收到了一条更加炸裂的消息,是马瑞通过自己的hr姘头知道的——
那份举报信,根本就是针对路危行的,发出人是鼎家的长公主,鼎景玥。
“鼎景玥的势力范围不是鼎视新闻吗?怎么忽然跑来讯安凑热闹?”谢隐懵了。
“权力斗争呗!老大,风声紧得很,我跟你说,前些天,鼎景曜,那位原本的继承人,病危了!医院都下好几次病危通知!鼎家内部几个派系都坐不住了,想趁着太子薨逝前,夺取继承权。”马瑞的声音忽然变低,“老大,我得挂了!路危行和他爹来行动部视察了!”
挂掉电话后,谢隐当即联系了徐开明。
“我在外地呢!晚上回去,我给你个地址,你来找我!”
夜色深沉后,谢隐按照徐开明给的地址,七拐八绕地找到那个藏匿在暗巷阴影中,名叫“暗香”的信息素人酒吧。
他刚推开门,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各种Alpha信息素的霸道,Omega信息素的甜腻,像被打翻的调料罐,混杂着酒精,汗臭和某种烟熏火燎的味道,在昏暗迷离的光线下发酵,碰撞,熏得谢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捂着鼻子,艰难地在舞动的人影和震耳的音乐中找到了潜伏在角落卡座里的徐开明。
“你今天干什么活?在这种地方?”谢隐几乎是吼出来的,才能压过背景噪音。
徐开明眼睛像鹰一样盯着酒吧深处某个方向,头也不回:“捉奸。”
“我问你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谢隐开门见山。
徐开明这才回头看了谢隐一眼:“你还挺跟得上潮流,鼎家那点破事最近在我们圈子都传疯了!那真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戏啊!”
“赶紧的,说重点。”谢隐感觉自己要被信息素熏窒息了。
徐开明一边继续监视着目标,一边语速飞快地讲述鼎家的秘辛:
“鼎振业有三个孩子,跟原配赵佳瑜生了一对儿Beta龙凤胎,鼎景曜和鼎景玥,跟外室生了一个私生子叫路危行,最近才传出是个信息素人。鼎景曜18岁就被指定为继承人,因为他是男的,Beta,完美符合鼎振业那套重男轻女,重B轻AO的封建标准。”
“可惜啊,”徐开明咂咂嘴,带着点看戏的凉薄,“这位继承人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早些年好歹还能维持个正常人的样子。二十岁一场大病后,身体彻底垮了,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到了二十三岁,医院就成了他的东宫,再没出来过。
这可把鼎振业愁坏了,按照他死守着那套腐朽的继承人标准,无论是Beta女儿鼎景玥,还是那个信息素人的私生子路危行,都不符合。前几年,听说他都绝望到开始物色职业经理人了!
鼎景玥和路危行的争斗也一直没停过,之前呢,姐弟俩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就十天半个月前,鼎景曜病情急转直下,病危通知书前脚刚下来,后脚鼎景玥那边打击路危行的小动作就开始了。”
谢隐一算时间,还真全对上了。
“路危行当时是怎么进入讯安的?还直接进了核心的行动部?”谢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