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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真要感谢鼎二皇子没拿我当肉盾呢?”谢隐阴阳怪气极了,“你之所以敢站出来,敢这么肆无忌惮,不也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你那个皇子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护身符,就算你是信息素人又怎么样?亮出底牌后谁又敢真的动你?整个讯安都是你家的!你站在高处,看着我为你的身份保密而操劳,为你不顾一切冲锋陷阵,甚至为你丢了工作,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面前倾情表演!路危行,耍人玩很有意思吗?看着我为你担心为你拼命,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特别得意?”
“所以你就去找别的Omega?报复我?”路危行的脑子已经被妒忌的火焰烧坏了,卡在那个逻辑里面,像个bug。
谢隐先是一愣,随后竟然笑出了声,他没想到,自己天大的委屈,强烈的不忿,在路危行眼里,竟然比不过裤档里那些事?他恍然大悟,路危行从一开始,就只是想睡他而已,他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床笫之间,所谓的义气,良心,力挺……他谢隐根本不配!
对啊,谁会拿玩物当伙伴?当战友?
“没错,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喜欢娇软的Omega,我们只是泡友,你不在,我去找别人有什么不对?”谢隐笑得很浪荡,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的。
路危行被谢隐的诛心之论彻底激怒,被误解的痛楚顷刻间爆发,他跨前一步,一把抓住谢隐的衣领,两人鼻尖相抵。
“对!你说对了!谢隐,我就是耍你玩!我就是喜欢看你为我着急为我拼命的样子!我就是喜欢你陷进去无法挣脱又嘴硬的嘴脸!”路危行的声音裹着一种寒冷却又滚烫的恶意,一字一句砸进谢隐的耳朵里,“把你这种骄傲的,不甘人下的Alpha,按在身下,看着你不得不向我一个Omega臣服的样子!被我艹哭不断求饶,这感觉,简直爽翻了!”
“路危行!你混蛋——!”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彻底践踏尊严的愤怒,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岩浆,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谢隐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血红,所有的理智,克制,后果,全都被这滔天的怒火烧成了灰烬。
他几乎是凭着Alpha最原始的本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愤怒,屈辱,失望凝聚在拳头上,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挥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路危行的颧骨上。
路危行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重重地撞在旁边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他偏着头,有几秒钟的静止,他被打懵了。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用指腹极其缓慢地擦过破裂的嘴角,指尖染上了一抹红。
他没有还手,甚至没有去看手上的血,只是慢慢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住谢隐,嘴角竟然扯开了一个极其诡异,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空气彻底凝固了,死一般的寂静缠绕着两人。
这一拳,打碎了两人之间所有努力维系的假象,打碎了那摇摇欲坠的信任与温情,也打碎了一段本就不该开始的关系。
够了,一切都够了。
谢隐看着路危行嘴角带血的笑容,只觉得心口一片麻木。
凄厉的痛楚伴随着巨大的难堪和绝望,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该走了,走吧,谢隐。
这场荒唐的闹剧,这场由他主演的小丑戏码,该落幕了。
尊贵的少爷玩够了。
他快速地拉开衣柜,扯出自己的行李箱,将自己不多的私人物品,一股脑地塞了进去。动作又快又急,满是想要立刻逃离,将这里的一切尽快甩开的仓皇。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砰——!”门被狠狠摔上,震得路危行的心跟着嗡嗡作响。
从没有过家的谢隐,这次竟然有了无家可归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好寂寞,有点想念谢泽。
他带着自己的行李,打了辆车,直奔墓园。
这次,他没给谢泽带漫画和游戏,而是带了瓶酒。
“哥,”他对着谢泽墓碑开口,“你应该……可以喝酒了吧?”说完,他倒了一些在墓碑前,随后他仰起头,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却丝毫暖不了那颗冷透的心。
“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所有事情,都被我搞砸了。”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仿佛想擦去并不存在的泪水,“Alpha……Alpha真的是有劣根性的,冲动,无脑,感情用事……我以前不认,我总觉得我能控制,我可以不一样……但现在,我认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有时候……真想就这么去找你算了,”他苦笑着,又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浸湿了衣领,“但又觉得不行……都谋划这么久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半途而废啊……可是,哥,我真的好累啊……累得喘不过气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法自拔的醉意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哥……”他靠在墓碑上,仰头看着天幕上稀疏的星光,眼神迷离涣散,像个迷路的孩子,“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你知道吗?”
他就这么对着墓碑,喝着酒,断断续续地嘟囔着,语无伦次地诉说着无人能懂,也无处诉说的痛苦和迷茫,手里的酒瓶渐渐空了。
很快,强烈的酒精和巨大的情绪消耗彻底击垮了他,意识迅速模糊,飘远,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蜷缩在哥哥的墓碑旁。
半睡半醒,意识沉浮在刺骨的黑暗与灼热的酒精之间。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男人轮廓。
他眯眼看了看,冲那男人笑了笑:“你……你怎么来了?来……来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