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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她回来的印象,是在他即将迎来分化,人生最混乱迷茫的那个夏天,她出现又消失了,从此再无音讯。
他以为自己早就遗忘了这个薄情的母亲,没想到回忆却在重逢时愈发清晰。
路危行有点后悔,也有点尴尬:看样子,这个女人,是谢隐的旧伤,自己不该主动提及的。
谢隐也很后悔,也很尴尬:自己没必要冲着路危行一个不知情的外人发火。
就在两人都找不到台阶,不知如何收场时,洗手间的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黄蔓华闯了进来。
“谢隐!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脸上刚才精心维持的温婉恭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慌和出离愤怒的扭曲的攻击性。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她压低了声音,但难掩熊熊烈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拆穿我?是不是想让我不得安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啊?”
那理直气壮的质问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带着刺耳且惊心的杂音,扎进了谢隐心口。
鲜血淋漓,铺天盖地。
谢隐缓了一下,冷笑一声,盯着那张跟自己无比相似的脸,讥诮道:“大婶你谁啊?”
说罢,他一把推开黄蔓华,“从容”地大步走出洗手间。
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四肢因为巨大的打击而麻木,冰冷,甚至失去了知觉。
路危行一脸心疼的看着谢隐仓皇远去的背影。
黄蔓华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她用无比尴尬且带着哀求意味的眼神看了路危行一眼,低着头匆匆地出去了。
等路危行回到等候区时,管家刚好来通传,药王召见。
叶贺松的书房弥漫着陈年药材和古籍的混合气息,厚重沉郁,七十多岁的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鹤发童颜,眼神却依旧犀利。
“我们必须跟您了解一下,您的诉求。”路危行说道。
叶贺松叹了口气:“毕竟是信息时代,也没办法彻底处理,但我又不想让我们叶家成了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笑柄。”
谢隐听懂了他的话中话:当今社会,讯息高度发达,只手遮天的难度高了许多,人肯定是杀不了,都盯着呢,但必须让他闭嘴,并且稀释热度,转移话题焦点。
但是很难啊,这个丑闻简直太炸裂了,牵扯到了所有人都想八卦的豪门秘辛:出轨,伦理,私生子,争产,多妻,兄弟阋墙,父子成仇,心机绿茶……全是人民群众爱看的,很难压住啊。
“我觉得,首先要把大众视野从伦理道德,转到家族内斗上。”谢隐提议。
“内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叶贺松明显有些抗拒。
“权力斗争是每个豪门都会有的固定节目,就跟王朝争皇位一样,不存在光彩不光彩,是必然。”路危行很有经验的说道。
谢隐接话:“对,只要把过程描述的跌宕起伏,再留有悬念,不断反转,让情节堪比电视剧,必然比床笫之事更能吸引眼球,毕竟,堂兄妹在古代是能结婚的,不算太乱,而且这种乱搞,市井平民家也经常发生,没有豪门争产那么吸引人。”
药王的眼神,明显从抗拒,变成了思虑。
路危行趁机把矛盾点往叶斯乐身上引导:“知己知彼,才能打仗。那个叶斯乐,到底想要什么?他很穷吗?还是被叶家伤害过?”
叶斯乐在爆料时,将自己描述为“被家族权力压迫的弱者”,暗示这段关系是“自然发生”的,虽然不伦,但没有伤害别人,他们才是家族强权的受害者,同时将矛头指向叶贺松的“双重标准”,他叶贺松最高峰同时有八个老婆,凭什么从道德层面去指摘别人?
这个爆料态度,一度让路危行怀疑,叶家是不是有愧于他。这点必须问清楚,如果叶斯乐只是贪财,那很好处理,如果是为了复仇,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打法了。
“伤害他什么?”叶老爷子一脸悲愤地拍着书案,“你们可以随便去查问,我叶家对他不但没有亏待,甚至是以德报怨!”药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平缓了情绪,继续道:
“他父母曾经在我手下做事,贪且坏,拿着我家给的高薪,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被人发现,坐了牢。
我顾及到叶斯乐孤苦无依,父母虽错,但孩子是无辜的,于心不忍,就接到了这里养着,没想到啊,这个孩子的品行完全随了父母,贪婪成性,还一肚子坏水,竟然盯上了我儿子。
他18岁就开始勾引我三儿子,天恒当时才16岁,刚刚分化成Alpha,根本控制不住信息素,哪见过这种妖孽,被他迷的无法自拔。
我发现时,他俩就在……就在床上,天恒被他引导着,正在标记他呢,事后,叶斯乐果然怀孕了。我那个恋爱脑的蠢货儿子非要跟他结婚。气得我把儿子送去了国外,安排叶斯乐跟一个下属结了婚。
没过多久,叶斯乐不知为什么流产了,现在想想,应该是叶斯乐设计故意让我看到他们上床,怀孕也是设计好的,就是为了逼我就范。
我一直以为他俩断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俩又在一起了,孩子都生了。”
离叶家这么近,难免贪恋那些近在咫尺的天量财富啊,万一叶天恒上位,自己凭借着孩子,也能成为一个无冕的后宫之主。
只可惜,他赌输了,叶天恒因为他而出局。
“他就是想利用我儿子的恋爱脑,谋我家家产啊!我真后悔把他接来家里养,让他心生这些妄念,毁了我家老三,还搭进去家族声誉。”老爷子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