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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产生的同时,谢隐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蹦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沙发边,谁知他冲得太用力,膝盖把抑制剂空瓶,撞进了沙发下面。

他一手下意识地扶住沙发边缘稳住身体,另一手,伸进沙发下面,开始摸索那个瓶子。

不能让路危行知道我知道他是Omega!

不能让路危行知道我知道他是Omega!

不能让路危行知道我知道他是Omega!

这个念头霎时间铺满了他整个意识。

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这个心路历程就有点复杂了:

最开始,谢隐确实是想要抓住路危行的把柄,然后将其狠狠从位置上扯下,自己取而代之,坐回那个理应属于他的讯安行动部总监之位,那曾是他清晰而笃定的目标。

但随着深入地了解,谢隐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之前的目标也不可逆转地发生了偏移——

首先,弄垮邹家的幕后黑手,必然是路危行!

尽管路危行矢口否认,甚至表现得不屑一顾,但谢隐的直觉和后来零碎拼凑的信息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肯定是他!

邹家并非小门小户,能一击将其根基动摇甚至摧毁,这需要调动多少深藏不露的资源?需要多大的兴风作浪的能力?路危行背后所代表的力量,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

可谓手眼通天!

其次,更让谢隐感到恐怖是路危行这个人本身。

从空降讯安到现在时间不算短了,公司里那些热衷于八卦,人肉,精通背景调查的情报高手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挖出关于路危行过去的哪怕一丝可靠信息!

他的学历,履历,家庭背景……一切都像藏身在浓雾之中,干净又诡异,神秘且可怕。

这种级别的信息屏蔽能力,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大和危险。路危行像一座冰山,谢隐和众人看到的,只是浮出水面的那一角,而水下潜藏的巨大部分,足以撞死任何不自量力的窥探者。

可谓深不可测!

最重要的是,路危行是个Omega,一个在讯安这样竞争激烈,Beta主导的环境里,不仅站稳了脚跟,还爬到了总监高位的Omega。一个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谈笑间就能让对手灰飞烟灭的Omega。

一个人,知道他Omega身份的致命的秘密,并且曾经对其抱有敌意的人,想将他拉下马的人,路危行会如何处理?以路危行展现出的阴险毒辣,手眼通天,深不可测……他谢隐的下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可能死得悄无声息,死得合情合理,甚至死后还要背上几口黑锅!

秘密知道得多了,从来不是保命咒,往往都是催命符!

更更更重要的是,他还救过自己。

这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无法否认。

救命这个事实,像一道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光,带来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其中混杂着感激,困惑,以及一丝更深的忌惮——一个能毫不犹豫救了你,又毫不犹豫把你下放边疆的人,是否也意味着他能更毫不犹豫地毁掉你?

无论如何,谋夺总监之位,得从长计议,或者,干脆曲线救国,不然我申请调去别的部门,重新开始?虽然起点低了点,过程可能曲折点,但至少安全。

这个位置就不跟路危行争了,他一个Omega,怪不容易的。

这份“不容易”在谢隐心中,不是单纯的对弱势性别的同情,更像是一种对强大对手背后所付出恐怖代价的敬畏,以及,庆幸自己终于决定不再成为那代价的一部分。

他选择退让,既是恐惧的屈服,也是某种程度上的成全,更是为了保全自己。

留得青山在,才能把仇报。

做出这个“战略性撤退”的决定后,谢隐心底竟然诡异地涌起一丝……轻松?甚至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释然。

谢隐拉回飘得过于遥远的思绪,握着捡到的抑制剂瓶子,正准备直起身的同时,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里。

谢隐吓得呼吸都忘了:路危行什么时候醒的?

路危行的眼神带着初醒的些许朦胧和强烈的意外与不确定。

他眼神扫过谢隐近在咫尺的脸,慢慢往下,最后定格在俩人此刻极其少儿不宜的姿势上——谢隐半跪半趴在沙发边,一只手撑着沙发扶手,身体前倾,侧脸贴着路危行的重点部位。

时间被暂停了,空气被凝固了,俩人大眼瞪着小眼,以“吨”为计量单位的尴尬,压在小休息室上空。

终于,路危行嘴唇微启,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问道:

“你这是在……用脸摩擦我的……腹肌??”

向来淡然且诡异的他,语气中是难得一见的难以置信,明显很意外,很不确定,也很迷惑,毕竟这个姿势,在任何圈层,都很小众。

“……”谢隐的大脑“嗡——”一声,彻底不转了,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路危行是如此定义这个姿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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