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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危行脸上的坏笑霎时间凝住,嗅觉回忆里竟然闪过他们那次激烈争吵决裂的夜晚,谢隐回家时,身上那股陌生的令人厌恶的Omega信息素味道。
疯狂的嫉妒卷土重来,导致他的动作都随之暴戾了起来。
“怎么了?”谢隐自然是感觉到了路危行情绪的不对劲,他想回头,看清对方的表情。
谁知,路危行猛地低下头,咬住谢隐侧颈的腺体皮肤,力道很重,这一口,咬得谢隐浑身一颤。
路危行的嘴松开后,声音闷闷的,满是压抑不住的醋意和受伤:“我们吵架那天,你是不是去找别的Omega了?”
谢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懵了一下,颈间的咬痕承接着涌入的路危行的信息素,让他又痛又爽,脑子有点迟钝,也有点混乱。
什么鬼别的Omega?
他努力回想,半晌,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啊……”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感受到路危行箍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我去了信息素人酒吧。”
“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路危行一听,嫉妒到动作都发了狠,他知道,那种地方就是信息素人约泡用的。
谢隐被他弄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破破碎碎:“去那里……当然是……去找人……”
路危行像被雷劈般,整个人僵在那里,竖着耳朵,眼神死死盯着谢隐开合的嘴,屏住呼吸,在等着那个自己根本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说服自己:之前都怪自己没主动确认关系,万一他真的是去找人发泄,我也认了,都是之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算了……
但心里好难受啊!
看着路危行那张五颜六色,主要是黑的脸,谢隐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也不忍心再逗他,说了实话:“去找徐开明,他接了活,在那间酒吧捉奸。”
“你去找他干什么?”一听是徐开明,路危行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简直热泪盈眶。
谢隐喘匀了气:“去跟他打听你家的事,你当是不肯回家,又不肯跟我说实话。”
听到这个原因,路危行一下子蔫了:“不回家,是因为那段时间,鼎景曜病危,我一直在医院守着我哥,我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他是鼎家全家,唯一对我好的人。”
“除了我哥的病,还需要在鼎振业面前刷存在感。”路危行的声音低沉下去,“至于我家的事,我当时隐瞒你,是因为,鼎家私生子,小三的儿子这个名号,没那么值得说出口。”
路危行终于坦言了心声。
“那是你爸妈的行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背负他们的罪孽?”谢隐无法理解路危行这种羞耻感。
“不是背负罪孽,我还没那么无聊,”路危行飞快地否认,却又迟疑了,目光游离,“我就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犹豫了半天,才把那深藏的恐惧说出口,“是怕你嫌弃我,我有点自卑。”
“我嫌弃你什么?你自卑什么?”谢隐更困惑了。
“因为听说,不忠这种基因,会遗传。”路危行小声说道。
短暂的安静后,谢隐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导致他俩之间误解的本源,是这么一个愚蠢到离谱的原因。
谢隐好不容易止住笑:“那你不怕我的劣质基因吗?我爹是个人渣,我妈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而且,我还是个Alpha。”
他伸出手,带着点力道捏了捏路危行紧绷的脸颊。
“Alpha怎么了?”路危行没明白。
谢隐嗤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自嘲和苦涩:“你遇到过几个好的Alpha?恶劣,似乎就是Alpha的天性。”他的声音很虚,“其实,我很矛盾,被人歧视的时候,哪怕不是指着我说的,我也会生气,但大多时候,我也觉得,我们Alpha的天性,确实不太好。”
路危行明白,这是谢隐的终极心结——身份自厌。
他大概理解谢隐自厌的根源,是渣爹谢茂典导致的。
他此时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年幼的谢隐,日复一日,被那个父亲身上那些令人厌恶,恐惧又作呕的特质所笼罩:恶劣的品德,浓重的戾气,还有无穷无尽的暴力,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路危行伸出手,温暖的掌心覆盖住谢隐有些微凉的手背,轻轻握住,眼神变得无比专注而柔和:
“天性没有好坏,就好像一个母兽,它是个母亲,保护幼崽;但它也是个野兽,有捕猎杀戮的本能。难道因为它有兽性,就要否定它的母性吗?那些所谓的‘Beta优秀品质’,冷静,理智,克制……很大一部分是Beta主导的社会为了规训信息素人,而刻意放大他们Beta身上的特质,将其奉为圭臬,同时贬低和妖魔化Alpha和Omega的天性。本质上,是一种话语权的争夺和规训。”
看着谢隐脸上依然没有被完全说服的迷茫和挥之不去的沉重,路危行心中的酸涩更甚。
他动作无比轻柔地抚着谢隐的后背:“你不是真的厌恶身为一个Alpha,而是因为这个身份从没带给过你幸福和快乐。你只是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