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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得让他闭嘴!”苗奶奶突然恶狠狠地插了一句,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戾。
但极快的,她似乎意识到在路危行这个“外人”面前失态了,收敛了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慈眉善目的老祖母模样,仿佛刚才的狠话只是在场所有人的幻觉。
这老太太的反应,让谢隐感觉苗家似乎跟面上表现的不太一样。
“唉,怪就怪伊宁自己,做事情太激进,不懂得善后。这次,拿钱都没用了。”苗爷爷话语虽是对孙子的嗔怪,但语气却满是纵容。
苗家的期许是让那个Alpha撤诉,他们肯花钱,但问题也在这里,那个Alpha既不肯要钱,也不肯撤诉。
苗父开口道:“伊宁毕竟年轻,阅历浅,识人不清,做事也欠缺分寸。”他语气全是居高临下的笃定,“那个Alpha说不要钱,无非是觉得我们开出的价码,还没达到他心理预期罢了。阿行,这世上每个人都是有价格的,尤其是他那种阶层的人,遇到这种能敲诈我们苗家的机会,简直难得,他肯定会死死抓住,想趁机捞一笔大的。我们需要更有耐心,找出他的底价。”
苗家爷爷和爸爸的声音和神态都很高贵儒雅,但说出的内容,谢隐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飞速地在脑中翻译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背后的真实含义——
苗爷爷:我这孙子不止一次这么干了,但以前都处理得很干净,这次太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拿钱都搞不定了。
苗爸爸:我儿子是被人设局骗了,那个低贱的Alpha就是贪得无厌,想趁机狠狠敲我们竹杠才咬死不放。他那种下等人,平日里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能接触到我们这个阶层,能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了,肯定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啊,之前的怪异感受,瞬间合理的起来。
谢隐看着眼前这几位“高贵知性”“底蕴深厚”的长辈,只觉得一股虚伪的浊气扑面而来。这苗家和之前那个把歧视挂在嘴边的邹家,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是披着文明外衣,骨子里傲慢入骨的伪善;一个是嚣张跋扈,不加掩饰的明坏。
骨子里都是一路货色。
全程,路危行都沉默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苗家众人把“期望”表达完毕,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爷爷奶奶,伯父伯母,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这样,我们得先去深入了解那个Alpha的具体情况,背景和他的真实诉求,拿到第一手资料,再来跟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具体解决方案。”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起身,一个眼神示意谢隐,两人便告辞离开。
那股弥漫在华丽厅堂里的令人窒息的虚伪,随着他们的转身,似乎才稍稍散去一些。
刚走出那沉重压抑的华丽大门,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谢隐才感觉稍微能喘过气来。
他忍不住侧头,压低声音问身边的路危行:“路总监,跟苗家这种级别的财阀是世交,你家应该也不差吧?”
路危行脚步未停,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一般。”
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谢隐锲而不舍:“那为什么不继承家业,或者,在家族企业上班,要出来打工?”
“历练。”路危行的回答依旧惜字如金。
财阀家的少爷出来历练,也应该选些高大上的公司吧?金融,咨询,高科技什么的。讯安?这种专门给各路傻逼和混蛋处理见不得光破事儿的公司,能历练出什么牛逼的能力?
总不能是为了提升容忍糟心事和傻逼的能力吧?
一个早就盘旋在心中的念头,被谢隐脱口而出:“你难道是……讯安的太子爷?”
路危行终于给了他一个有点反应的眼神,像是觉得这问题很可笑:“讯安哪来的太子爷?CEO才40岁,还没结婚。”
两人正说着话,谢隐的脚步一顿,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袭来——不是心理上的预感,而是生理上的直接反应。
作为Alpha,他对动物信息素有着天然的识别能力,此刻,他清晰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属于掠食性动物的浓烈气味。
怎么回事?
他怀疑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这又不是动物园,苗家深宅大院里,怎么会有野兽?
说时迟那时快,院角突然腾起两道灰影——两头灰狼弓着脊背蹿出,暗黄色的眼睛泛着凶光,死死锁定谢隐,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谢隐感觉汗毛刹那全部立起。
卧槽!狼啊!
两头狼喉咙里发出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嗬”的警告声,全身鬃毛炸起,呈现出最标准的进攻姿态,对准了谢隐。
紧接着,一声若有似无的高频哨声起,接到指令的狼,呲牙咧嘴,冲着谢隐猛扑过去。
就在它们后肢蹬地,腾空跃起扑咬的刹那,谢隐的Alpha本能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他单脚点地,腰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猛得旋身,后背几乎能感受到狼爪撕裂空气带起的风,堪堪避开了正面扑击,整个人转到了两头狼的侧后方。
然而,他脚跟尚未完全站稳,甚至来不及调整呼吸做出反击姿态,身后一□□起,他甚至没看清状况,只觉眼前一暗——路危行不知何时已快速横跨半步,结结实实地挡在了他与那两头凶兽之间,像一堵突然出现的墙,隔绝了所有扑向谢隐的致命威胁。
这突如其来的路危行的保护,让谢隐产生了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想法:这家伙怎么连这种情况下走路都没声音的?
那两头狼刚才一击扑空,并未立刻发动第二轮攻击。它们改为绕着路危行和被他护在身后的谢隐缓缓打转。尾巴低垂着,充满警惕,肩胛处粗硬的鬃毛依然倒竖,喉咙里持续不断地发出低沉而充满威慑的“嗬嗬”声,如同拉响的警报,随时准备再次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