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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回家吗?”
“当然可以啊,小隐,看到那扇门了吗?你先出去,我马上跟出来。”
“为什么不一起走?”
“一个人一个人走比较隐蔽,别说话了,赶紧走。”
咣当——
沉重地铁门落下……
哥——
哥哥——
“谢隐!谢隐!你怎么了?”徐开明的声音像一只手,将谢隐从深不见底的梦魇泥沼中拽了出来。
“没事,走神了。”谢隐用力摇了摇头,甩开那些痛苦的回忆,端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大口。
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竟然在这里撞见了?
徐开明透露的事,如同在绝望无路的黑暗中,给谢隐擦亮了一根火柴——或许,除了讯安这条未卜的路,自己的复仇计划真的还有别的路径可走?
谢隐的脑子里开始盘算着话术,几杯酒下肚,他幽幽开口:“磐石医疗,那个医药巨鳄,十几年前,不也在搞人体实验,项目跟PPRF搞这个一样啊,好像还死过人。”
他视线焦点锁死在徐开明的脸上,观察着其表情变化。
这是他明确抛出的试探石,他琢磨过了,这个时候,问得越直接,反而看起来越心里没鬼,徐开明肯定想不到自己跟磐石医疗的纠葛。
“这你都知道?”徐开明明显有点震惊,随后他马上压低声音,“我也是听前辈提过一嘴,磐石医疗那件事,当年捂得那叫一个严实,知道的人可不多。”
“你忘了我干哪行的?情报就是我的饭碗。PPRF和磐石,有关联吧?”谢隐用肯定的语气问出了疑问。
徐开明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手里的烤串,“十几年前,政府监管就是张破渔网,搞这种实验都是药企明目张胆地来,现在不一样了,严格了,而且,互联网时代没有秘密,被大众发现就完蛋了,所以,这帮杀千刀的混蛋都学精了。”他啐了一口,“都开始搞些马甲,就是拿钱建立一些看似高大上的基金会,再以基金会的名义资助所谓的独立科研实验室,再透过这些实验室,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研究。PPRF背后,就是磐石!”
虽然内心早已笃定其关联,但听到徐开明的肯定,谢隐的内心还是猛然揪了一下:果然,磐石那些毫无人性丧心病狂的行径,从未停止过。
“PPRF在国内有分部吗?”谢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他刚刚,用手机快速在网络上搜索过,结果只指向一个境外总部的空壳地址。
“你想干什么?”徐开明串都不吃了,脸色彻底严肃起来,“这事你听过就算,我劝你千万别惹麻烦!磐石投资的基金会你也敢去搞事情?听哥们一句劝,咱们这种蝼蚁,别找死!”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是那种亲眼见过深渊的人才会有的恐惧。
徐开明的警告,谢隐信,磐石的能量,他比徐开明体会更深。
但他不能听,复仇的齿轮一旦启动,便没有了回头路。
“不去,我就是好奇,职业病犯了,随口问问。”谢隐脸上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令人信服的假笑,“我干哪行的?能没这个概念和分寸吗?”
他端起酒杯,主动碰了碰徐开明的杯子,发出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企图敲碎对方多余的担忧。
既然讯安这条路被路危行无意间卡死了,前途晦暗不明,那就利用净化壁垒这个“入口”,反查PPRF,再顺藤摸瓜挖向磐石!
这条路,虽然蜿蜒曲折危机四伏凶险无比,但总比没路可走好。
既然有了新方向,那讯安这边,不然辞职?谢隐琢磨,但转念一想,不行,辞职就没了收入,做这些事情也是要花钱的。
把喝得半醉,嘴里还絮叨着“别冲动”的徐开明塞进出租车送回家后,谢隐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扎进了钱串子的地下诊所。
钱串子的另一个让他财源广进的兼职,就是消息贩子。
黑市医生做这行是有天然优势的,没有什么地方能比他们的诊所更鱼龙混杂,通晓歪门邪道和各路消息秘闻,仿佛就是他们这个行业天然的附加buff。
“净化壁垒……”听到谢隐的询问,钱串子眯起眼睛,“这名字,我还真听过,不过嘛……”他故意拖长尾音,“想不起来是谁告诉我的了。”
谢隐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扫码转账,到账的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六七!”钱串子立马想了起来,“本名刘琦,之前跟人干架,腺体让人捅穿了,跑去正规医院,那帮穿白大褂的评估半天,说损伤程度不够,只给开药维持,死活不肯动刀摘除。最后没办法,跑我这儿来了。摘除前,跟我这儿叨逼叨半天,说什么净化壁垒……”
摘除腺体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手术,手术全部完成要三年左右,之后必然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钱串子这地方,虽然什么钱都敢赚,但在这点上倒是有条明确的底线:他只接收那些腺体确已伤残,饱受痛苦,却又因为伤残等级不够,被正规医疗体系拒之门外的可怜虫。至于摘除健康腺体这种纯粹自残的生意,即便他视财如命,也不会干。
他虽然缺人品,但有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