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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很难能可贵的事!
路筱一直盯着她看,眸光中那股饶有兴趣的神色都快溢出来了。黄时雨看她这副犹如孩童求知欲般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笑,指着坐在前排的李行舟,说起自己以前高中上学省吃俭用,没什么零用钱的时候,还要偷偷去喂被她养在钢琴室里的一只流浪猫,最后还被这人抓包的事。
“那天下着雨,不大,轻飘飘地,但我其实一直以来就不是那么喜欢下雨天,因为总能发生不好的事。”
童女士走的那天刚好是梅雨季节漫天下着瓢泼大雨,爷爷奶奶去世时也是倾盆大雨下了好几天才导致山地滑坡,总而言之,在她的过往里好像一下雨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就仿佛她这一生也是梅雨不停。
“可好巧不巧就在那天,我是被他抓包了没错,但他却没打算声张默认我可以把猫养在钢琴室,只说每次带吃来喂猫的时候也给他带一份,算是贿赂他,可我每次带过去喂猫的食物都是吃剩的,哪能给他吃。”黄时雨无声地笑了笑,“所以后来我都会拿我做兼职的一些钱单独给他开小灶,但又因为是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做饭,偶然间想起学校对面有一家做面线糊的店,我就每次买一些海鲜过去让店家给我加工,就这样到高中毕业他都没发现那海鲜面线糊不是我做的。”
路筱安静地听着,一直没说话,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黄时雨的话使她想起几年前网上疯传的那张照片,明明两者没什么关联,但她脑海里就是突然闪过这个画面。
那张照片里黄时雨虽然带着口罩,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太熟悉了,毕竟两人不止当了四年舍友,还又当了好几年的合作伙伴,就算黄时雨现在在她面前全身包裹严实,她也能一眼准确无误认出来。
毕竟玩狼人杀的时候,黄时雨每次抽到狼人,尽管伪装的很好,在场人都非常相信,但她都总能揪到她的破绽。
而另一个人更好辨认了,又没带着口罩,模样也没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做出改变,她依稀记得照片里的黄时雨扒着人家的脖颈,而李行舟就跟个木头似的呆呆地杵在那,更或者说是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对孩子的无奈和纵容。
她看得出来李行舟一直喜欢着黄时雨,在普通人的一生中,愿意花这么长时间去喜欢一个人,于她而言是一件既难得也不轻松的事。
毕竟无望的爱与等待很磨人心志,可爱情这回事好像本身就是脱离既定秩序,没法用常理去看待,也没法去约束。
其实她也很想问问黄时雨,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动心的难道只有李行舟一人吗?
毕竟肢体动作不会说谎,堪比语言。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良心发现,每次都会特意留一半给我吃,我跟他说过好多次吃过了,但他还是执意要留给我,我只能跟他说我下晚自习回家当夜宵吃。”说到这,黄时雨低声笑了笑。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细枝末节她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就好像这些往事一直以来都潜伏在她身体里,只是她不动声色地忽略掉了而已,待记忆复苏,又会将她涌没。
路筱望着她,看她沉默许久,于是不由自主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被他发现我没吃呗,我就跟他说我是因为海鲜过敏,但我又怕我不能吃他会告诉老师我把猫养在钢琴室,毕竟那钢琴室是他家里人买给他一人使用的,我那时候就是因为看他基本都不去钢琴室,才动了把猫养在那里的念头,哪曾想弄巧成拙呢,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路筱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海鲜过敏?”
“海鲜过敏是骗他的。”她把脸往左边偏了一点,眸光不知道在看哪里,缓缓地说道,“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没有海鲜过敏,我那时候把他给的海鲜都拿给我爷爷奶奶吃了。”
黄时雨虽然没怎么跟她说过来上海之前的一切,但从她那皱巴巴的手指,还有大学期间拼命做兼职就能看出来原本家庭并不富裕。
她也知道李行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不让黄时雨难堪,虽然自尊心这种东西对成年人来说不值多少,但因为年少,对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总是会比较敏感,会把面子看得比较重。
在她看来,李行舟表达爱意的行事风格虽略微幼稚,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里面包含了少年的爱意,一派赤诚。
她看着黄时雨感觉她真的错过了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人,她为她感到不争气,但她也无可奈何。
路筱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灯光很暗遮住了大半视线,只能看到重重人影,她把身体也往黄时雨那微挪了一下,旋即贴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话说,你俩同住一个屋檐下擦枪走火了没?”
黄时雨微微愣怔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路筱靠太近说话的缘故,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气流正在涌动,朝四面八方爬行,慢慢地舔过她的四肢,酥麻得柔若无骨。
“哪里同住一个屋檐下了。”黄时雨深吸了一口气,“还隔着几亩钢筋水泥地呢。”
“不知道是该说你们清心寡欲呢。”路筱半意有所指,半揶揄着,“还是夸你们意志坚定呢,挺能忍的嘛。”
什么清心寡欲,什么意志坚定,放M的狗屁,要不是因为工作太忙,事情堆着一堆,都处于赶鸭子上架的状态,一分钟也耽搁不得,不然她跟李行舟两人也不过是红尘俗世里的饮食男女,人之于欲望,非克制能禁欲。
台上,氛围依旧很热烈,路筱转头问她:“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想入股这家公司,我对她们的这个智慧教育很感兴趣,你觉得怎么样呢?”
黄时雨往台上匆匆扫了一眼,两人说话的功夫台上的参赛者又换了。是她们方才看过的项目,做智慧教育平台的。
“这个项目的前景我现在还不了解,但是我觉得以你现在的这个身份,确实很适合这类项目,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是可以发展起来。”
黄时雨想的跟她一样,路筱点了点头:“跟你一路创业这么摸索过来,还从没想自己会去做一支基金,顶多大胆点就是炒一下股,其实我心里挺没底的,但我挺想试试的,我想做出一番属于我自己的事业。”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点黄时雨懂。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不是失败就是成功,说实话我真的很没底啊,时雨。”
“你这都还没做呢,不管做什么事,先做了再说,就像男人一样,不能说自己不行,就算最后真的不行,那也是最后的事。”
路筱不作声了。
她总能被黄时雨身上这股自信所折服。
但黄时雨未必这么觉得,她看着大屏幕上评委打的分数每个都大差不差,最低也没有下过八十分,顿时感到有些压力,但让她感到有压力的也不止这一件事,还有即将到来的深港医疗设备拍卖。
前些日子,拍卖行那先开了个预展,她有去看过这批设备,自然也见到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宋朝野。
都出现在预展了,不用多说,明眼人也知道宋朝野这是也想要拍下这批设备。